一聲聲質問襲來。
我也懶得同他裝了,直接站起了身。
我高裴言澈半身,冷淡俯視他。
他卻固執地看著我,等我給出一個答案。
我輕笑一聲,甩了甩衣袖。
「我乃丞相嫡女,公主伴讀,母家瑯琊王氏,清流貴女,不外乎此。」
「裴言澈,你自小失怙,母親也在天災中沒了,天煞孤星這詞十分襯你,就連官爵也是皇上看在我爹娘的顏面下給的。」
「若是沒了長公主,你一輩子連我的面都見不到,你覺得,你配指責我嗎?」
簡單點,你不配。
若不是長公主以勢壓人,我那沒用的爹只顧面子和倫理綱常,裴言澈這種心里有人的男人,連做我的馬夫都不配。
裴言澈的臉徹底黑了。
「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牙尖嘴利了?非要把家里搞得一團糟才高興嗎?」
我諷刺地笑,「到底是誰要把家里搞得一團糟?你有空在這里指責我,不如想想如何在政績上做出樣子,難道你想一輩子靠岳家升官?」
「別人都出去帶兵了,只你舔著臉留在京城,這地方到底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?」
裴言澈氣得雙目猩紅,喘著粗氣,撲過來就要撕扯我的衣裳:
「沈枝意,這是你逼我的。」
「嘴這麼硬,我倒要看看一會你怎麼叫……」
我抬手給了他一巴掌,恨聲一字一句道:
「怎麼急了?說幾句時候你倒要強迫我了,裴言澈,你還真是出息。你膽敢動我,我就算死也會提前拉你墊背。」
我和裴言澈不歡而散。
前世我嫁給了他,卻從未信任過他,即便是有了孩子,也心中惶恐。
但重生一世我已知曉,枕邊人是靠不住的。
哪怕男女身形力量上的差距令我恐懼,我也得正視它,解決它,才能徹底戰勝它!
裴言澈這個賤男,我會送他和長公主一起死!
09
長公主來了。
我安靜地看著她,輕輕拿起手中的茶杯。
她生得嬌艷明媚,看上去不過是個嬌俏少女,可偏偏做的是些心狠手辣,草菅人命的事。
似是有些猶豫,她默不作聲摩挲著手腕的紅玉。
「你與裴言澈成婚三年,是如何攏住他的心的?」
「前日,他特地尋我求了長公主府邸養的蘭花,說要送你。」
我心中冷笑。
這哪里是要送我,分明是借我的由頭要她的東西賞玩。
長公主渾然不覺,她頓了頓,高高在上地瞥了我一眼:
「若是他同你拌了嘴,該如何?」
她說這話時,死死攥緊了拳頭。
我輕抿了口茶,才開口道:
「裴郎和我感情一向不錯,偶爾也會鬧些脾氣,但男人嘛,冷他們幾日自然就好了。」
長公主狐疑,「真的?那他不會愈發氣悶嗎?」
她是天皇貴胄,皇帝的親妹妹,從出生起便不必討好他人,自然會單純的以為順著對方,就是在對他好。
我笑著說,「當然了,昨日我剛同裴郎拌了幾句嘴,今日一天都沒找過他,不信你看,他一回來定是高高興興的。」
「裝作,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。」
長公主半信半疑,打量了我半天,也不說話,出神地看著外面發呆。
直到裴言澈回來,看到她在,眼睛一下亮了起來,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。
我趁長公主沒反應過來時上前,「夫君今日回來的晚了,恰好長公主來做客,我頭痛的毛病又犯了。
」
裴言澈頓了頓,溫柔地看著我:
「阿意既然不舒服,就先回去歇息吧,殿下這里我會招待的。」
我淺笑朝著長公主行了禮,順便給她使了個眼神。
瞧,和我說的一樣吧。
不管因為什麼,他的的確確是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,高興地讓我回去休息。
這在長公主眼里,足以證明我的話屬實了。
她眼里閃過震驚,站起了身:
「不必了,本宮要回府了。」
裴言澈失落地低頭,可惜沒人管他這副傷情模樣。
如今,長公主信了八分。
我最期待的東西,終于要來了。
10
長公主和謝淮之冷戰,這事在貴女口中不是秘密。
一個月后,長公主找到了我。
我恭恭敬敬地倒茶,她將燙水潑在我的手上,燙出一個個水泡。
然后,長公主面含慍怒,將杯子砸在我身上
「不要臉的東西,竟然敢騙本宮?」
「你不是說不理他,他就會主動找本宮嗎?怎麼到現在,他愈發見不到人影了?!」
我手上疼得要命,很快紅腫起來,這時才佯裝知道長公主之前來府與我談夫妻相處,原來是想和駙馬拉近關系。
我強忍著手上的疼痛開口:
「回殿下,可能是性格不同?臣婦見識還是太少,惹得殿下和駙馬離心。」
長公主冷笑,「那你說,誰有見識?」
我躊躇片刻,在她不耐煩時開了口:
「聽聞昭明侯府的小侯爺風流倜儻,應該很了解這事吧?」
小侯爺的確風流。
前世我死后看見他夜御數女得了臟病的事,被透露出去。
當時長公主就變了臉色,秘密召了許多女醫入府。
在得到一致的答案后,方才松了口氣。
——
從我這得到半知不解的答案后,長公主就走了。
待她走后,我便差暗衛盯著長公主府和侯府。
果然,謝淮之前腳出門辦事,后腳小侯爺就踏入了公主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