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忠心耿耿的小丫鬟,前世在我死后想偷偷跑去給我父兄報信,卻被太子害死于路上。
此時再見她活生生地跑過來,別提多開心了。
可她一看見我卻眼淚汪汪地勸慰道:「郡主,您別傷心。
那太子今日即使娶了那柳雪兒也作不得數。
太子妃還是郡主您的。
您和太子青梅竹馬,無人能敵。」
是啊,青梅竹馬!
我就為了這四個字一心救他,他卻害了我李家滿門。
當初,他也曾發誓,此生非我不娶,若負我,萬箭穿心。
這世上,最不能信的,就是男人心啊!
我笑著輕輕拍了拍小桃紅肩膀道:「姻緣天注定,世人莫強求。我不傷心。」
因為我要成婚,駐守邊關的父兄,五年來第一次回京。
他們滿懷喜悅而來,絕料想不到竟有這麼荒唐的事兒:太子失魂,誰都記得,獨獨不記得我。
此時他們匆匆到了大廳,一起安慰我。
看著他們經年駐守邊疆,被北風沙礪磨得粗紅的臉,我忍不住哭了。
他們活著可真好啊!
前世,裴珩害死我還不夠,還害死我父兄。
尤其他因懼于我父兄才一直隱忍,所以格外痛恨,手段也就更為陰狠。
我死后,他先裝作悲痛不已,騙取我父兄信任。
然后將我父兄賣于北狄。
我父兄守邊多年,殺戮敵軍無數。
落入敵手,先是被凌遲活剮,剩一口氣再被車裂而亡。
至死他們都沒想到是裴珩出賣了他們。
而那皇上維護太子,竟然也說我父兄是叛將,死有余辜。
他們不過是一丘之貉,早就想借機除去我父兄罷了。
聽聞我父兄死訊那日,皇家大喜道:「這天下,終于完完全全是我裴家的了!」
想我父兄一生,一心為國守疆,對得起蒼天百姓,對得起皇家社稷。
可上位者何曾真的信任他們體恤他們呢?
這樣無能又失德的皇家,又憑什麼掌管天下呢?
07
我父兄看我哭,還以為我是為了失去太子而難過,拼命安慰我說太子會回來娶我。
我吸了口氣,止住眼淚道:「爹爹,兄長,你們真以為那太子是失魂了嗎?」
他倆一齊道:「那是當然。」
我道:「你們知道他見我時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?
他說的是『大膽刁民』。
他若真失魂,不記得我是誰,他應該是直接讓人把我這個刁民拉走處置,甚至打死皆可。
何須他親自怒斥?
你們知道他旁邊站著誰嗎?
就站著那柳雪兒的貼身丫鬟。
那太子,根本就沒有失魂!」
父兄一起變了臉色。
想起前世他們的悲慘遭遇,我趕緊道:「今日之事既起,與皇家嫌隙已生。
父兄還是趕緊回到駐地,守住兵權。
兔死狗烹,古來如此。
若再留在京城,怕是要被那皇家一網打盡了。」
正說著,暗探來報,皇上派人來將軍府,想請父兄和我去皇宮。
傳旨的太監已經在路上了。
我們三人對視一眼心中了然。
于皇家而言,婚事不成,必是隱患。
這皇家動作也是夠快的,看來是迫不及待想要動手了。
父兄立即命人去牽馬。
可這時,一向冷靜的管家突然驚慌失措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。
他結結巴巴道:「將軍,太子迎親隊伍要到府前了。」
08
迎親隊伍?
看來這世沒有我的攔阻,裴珩也依然是個窩囊廢,不敢忤逆圣上娶那柳雪兒。
只是不知這世,我沒攔他,他要怪誰了。
可我父兄并不知道其中玄機。
一聽太子又改道過來娶我,立即轉憂為喜。
我爹道:「我就知道我的寧兒天下無雙,那太子必會來娶你。快快準備好上轎吧!」
四周之人,莫不喜形于色。
可有了前世的教訓,我怎麼可能再信皇家?
我屏退眾人,勸我父兄速回軍中。
兄長一聽就急了:「太子現在來迎娶你,說明并不是我們剛才猜想的那樣,皇家并沒要對我們下手。我們走了,你怎麼成婚呢?」
我回道:「兄長怎麼還如此糊涂?
那太子明明與那柳雪兒有瓜葛。
他就是想娶我,難道我還要嫁給他嗎?」
我爹道:「即使不嫁,也要為父面見圣上親辭,豈可不告而別?」
這一心忠君愛國的父子倆,怎麼能想到他們用命效忠的皇家,是那麼的陰險卑鄙呢?
時間緊急,我干脆和盤托出我是重生的。
他倆還兀自不敢相信。
好在前世臨死前,裴珩為了氣我,得意地炫耀他陷害了父兄好幾次。
他原本想先除掉我父兄再除我的。
奈何我父兄驍勇善戰,全都化險為夷。
最后一次,我父兄是聽了我的死訊后,過于悲傷亂了心智才中計被擒的。
我跟父兄說:「你們從來沒跟我講過這些驚險經歷,如果不是重生的,我如何得知?」
雖然重生聽起來匪夷所思,但是他們本就信我。
此時我拿出證據,他們更是信我。
我道:「此時裴珩娶我,必是皇家緩兵之計。
如果皇家一心要迎娶我,為什麼還要準備傳旨我們進宮?
我猜,皇家就是怕我萬一不肯嫁,也要用圣旨把我們三人弄進宮去。
我們作為臣子總不能抗旨不遵不進宮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