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
第二日早朝,我爹直接聯名上書彈劾太子辦事不力。
皇帝震怒,罰太子閉門思過。
當皇帝詢問誰愿意帶兵去剿匪時,一貫低調的李晟站了出來,并立下軍令狀。
「兒臣愿意帶兵剿匪,并和隨軍太醫一起將西郊的瘟疫解除,與我朝子民共進退。」
這番話說得讓皇帝大喜。
不出所料,李晟帶兵出去一個月,不僅將西郊的山匪剿除,更是與患瘟疫的村民同吃同住,直到瘟疫解除。
這件事讓他在百姓中的威望更甚。
凱旋后,皇帝不僅賞賜了他很多好東西,更讓他陪同一起秋獵。
要知道,在往年都是太子陪皇上一起秋獵。
一時間,李晟在朝野中春風得意。
而和他形成鮮明對比,被傳出抑郁成疾的太子。
此時正坐在我面前,蹺著腿,悠閑地畫著山水畫。
「太子不急?」
太子挑了挑眉,將最后一筆勾勒完,慢悠悠地開口。
「孤相信寧小姐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。」
我愣了片刻。
「太子放心,他很快就會從高處摔下來,那時才是他真正痛苦的開始。」
太子握著毛筆,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。
「嘖,寧小姐真是無情,要是有朝一日孤得罪了你,寧小姐可一定要告知孤,孤可不想做個冤死鬼。」
似乎已經習慣了太子這幅腔調,我竟懶得反駁。
三日后,皇后要特意為寧華公主選夫婿。
我看著鋪子送過來的兩套衣服,精心挑選。
坐完月子的林妙晚跟在李晟身邊,看見我時,眼底迸發出兇狠的光。
她撒嬌地扯了扯李晟的手:「王爺,妾身也想去參加,妾身自從失去孩子后還沒走動過呢。
」
提到孩子,李晟臉上一閃而過的愧疚。
也可能是這段時間他太風光了,竟然直接命令我。
「寒霜,你帶妙晚去看看吧。」
我乖巧的應下:「是。」
我指了指紫色流光薄衫裙:「這套留下吧我要了。」
話音剛落,林妙晚就嬌笑道:「巧了,我也喜歡這套,姐姐不至于不讓一件衣裳給我吧。」
說著,泫然若泣地看向李晟。
我也望向李晟。
李晟輕咳了一聲:「一套衣服而已,那就給妙晚吧,王妃再選一件便好。」
我垂眸,看人看不清神色:「是。」
林妙晚滿臉得意,挑釁地看了我一眼,昂首轉身離開。
環兒在我身邊氣得直跺腳。
我唇角挑起一抹笑,目光幽幽地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。
宴會當天,我穿上了林妙晚不要的那條白色如意裙,低調又不失端莊。
林妙晚則恨不得把所有首飾都戴上。
坐在一個車廂里,林妙晚怨毒的目光恨不得將我剝皮抽骨。
我卻感到渾身血液沸騰。
對,就是這種,才不愧對我重來一世。
「寧寒霜,我一定會讓你給我兒子償命!」林妙晚咬牙切齒道。
我緩緩睜開眼睛,眼底的殺意嚇得林妙晚臉色一白。
她似乎又想起了那日我站在岸邊冷冷看著她沉入河底的畫面。
我轉了轉腕上的手串,垂下眼底的冷意。
進到宮宴,林妙晚便和我分開,去找她那些小姐妹們聊天。
畢竟是王爺的寵妾,自然少不了人巴結。
但也都是官位低下的夫人,有點地位的夫人根本看不上她。
林妙晚很享受這種感覺。
直到一聲「皇后駕到。」
所有人跪在地上,隨著皇后溫柔地一聲「平身」
,所有人才起來。
林妙晚看到皇后衣服的一瞬間,臉上血色盡褪,慌亂地退了兩步,試圖讓前面的人擋住她。
但她還是被皇后注意到了。
7
「和本宮穿著一樣綢服的女眷是哪家的,打扮得甚至比本宮還要隆重啊。」
皇后威嚴的聲音一傳來,嚇得林妙晚身子一軟,跪在地上,聲音磕磕巴巴。
「回,回皇后,臣妾是晟王爺的妾室,臣妾莽撞,竟不知和皇后撞了綢裙,但皇后穿起來猶如天上的仙女,是臣妾遠遠比不上的,臣妾一會兒就換下去。」
皇后臉色稍稍緩和一點,擺了擺手:「無妨,下去吧。」
「謝皇后娘娘。」
林妙晚回到座位上臉色依舊難看,看來剛剛的事情給她嚇得不輕。
她很快就在宮女的帶路下換了一套衣服,就連身上的首飾都拆下去一大半。
回到座位上,與我目光撞到一起,我譏諷地笑了笑。
林妙晚臉色漲紅。
宴席過半。
皇后身邊的嬤嬤在我們面前展開一首詩。
「浮光穿云染其妝,披得滿身金紅裳。」
不知是誰念了出來,皇后解釋道。
「這首詩是陳狀元郎寫的上句,不如大家一起配下句。」
皇后話音一落,公主便羞澀地起身。
「衣袂飄飄尋芳處,與君幽幽醉花香。」
說完,公主羞澀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狀元郎。
皇后看向兩人時欣慰地笑了笑。
見狀,其他女眷也都只是簡單地配上一句。
大家都看出來公主和皇后屬意狀元郎,自然沒人會去觸霉頭。
但我萬萬沒想到,林妙晚竟然會如此地蠢。
輪到林妙晚,她刻意沉吟片刻,做足了樣子。
「霞云欲臥云端處,閑得浮生半日清」
宴會似乎安靜了片刻。
駙馬贊賞地看了她一眼。
「這位夫人所說,確實是本我詩的初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