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遠和鐘澈的甜蜜午后被電話打斷,回到路家,等待一對小情人的,是陰云密布的兄嫂。
路遠房間里,宋茵陳苦口婆心,“遠遠,結婚這麼大的事,你怎麼不和我們商量?怎麼能這麼輕率……”
路遠笑嘻嘻,“嫂子,你當年和我哥不也是閃婚?現在不也甜甜蜜蜜?”
宋茵陳語塞,“可這個男孩子,看上去就不是善類……”
路遠聳聳肩,“難道我哥初見你時像好人?”
宋茵陳都忘了自己為什麼要反對,愣了一會兒嘆口氣,“反正你哥不會同意的。”
書房,路展直接拿出支票本,“說吧,你要多少錢才同意離婚。”
鐘澈被觸了逆鱗,冷冷地笑,“原來路律師連婚姻自由這項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懂。”
路展盯著他,“不要錢,那你要什麼?”
鐘澈抱著手臂,語氣輕松,“我要路遠。”
路展嗤之以鼻。
“路律師戀妹麼?這麼見不得有人喜歡她?”鐘澈被他輕蔑的態度激怒。
“喜歡她,你配麼?”路展打開抽屜甩出一疊照片,“你自己都在爛泥里,還想把她也拖進去?”
照片散落一地,和狐朋狗友吞云吐霧的、爛醉如泥的、在網吧打游戲打到神情恍惚的……不過是一個不太上進的年輕人的日常,然而突然放在一起,卻讓鐘澈瞬間如澆冷水,自慚形穢。
甚至,還有曲晶和小寶的照片,還有曲家的資助合同……
那些被愛加持的飄飄然盡數散去,鐘澈一瞬間被打回原形。
他艱難地吞咽一下,彎腰去拾那些照片,像拾起自己的自尊,“這些都是以前……我需要一點時間,我會努力……”
路展語氣冷淡,“那是你自己的事。
一個月以后我們會帶路遠去香港,如果要錢,你最好快點決定。”
那以后路遠被嚴密看管起來,他們只有上課中間才能短暫相見。兩人原本朦朧的愛意被重重阻隔迅速放大。
鐘澈去見了狐朋狗友,要和荒唐過去做個了斷。眾人反應各異,有人嘲諷,“嘖嘖,攀了高枝兒了,還以為兄弟們能跟著沾沾光,原來把我們當臭狗屎,要趕緊踢走呢。”
隋洋冷笑,“別忘了你怎麼搭上那小殘廢的,想一個人吃獨食,沒那麼容易。”
就連一向維護他的曲晶,今天也冷著臉沒說話。
鐘澈到底少年意氣,拿出一張卡放在桌子上,“我的確對路遠動了真格,以前的打算到此為止。這是我打算開公司的錢,哥幾個分了吧。兄弟我只能做到這份上,畢竟,我也是拖家帶口的人了。”
隋洋去拿那張卡,鐘澈壓住,冷冷盯著他,“但我丑話說在前面,要是還有人不死心去找路遠的麻煩,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。”
曲晶走過來,把卡拿起來塞回鐘澈口袋,語氣平淡,“先別把話說那麼絕,你和那沒有腳的小丫頭走不長的。”
鐘澈擰著眉要再拿出來,曲晶按住他的手,“這錢要拿也輪不到他們,別忘了你還有小寶。”
鐘澈眉心擰得死緊,盯她許久,沒有說話。
路遠一向懂事,這次卻和哥哥不依不饒,去香港的事絲毫不配合,整天想方設法往外跑。
宋茵陳愁得睡不著,怕兄妹倆鬧得收不了場。路展安撫地笑笑,“我不會硬來的,要是那小子真的不要錢,就算他過關了。”
鐘澈把自己廢寢忘食寫出來的游戲程序拿去給運營商看,被貶得一文不值。
他又累又餓回到學校,看到路遠留給他的小盒子和字條,“親愛的,七夕禮物哦!mua!”
一顆小小的男士鉆石耳釘,那麼輕易地打敗了他。
他耳朵上的水鉆和盒子里的鉆石,就像他能給的,和路遠應該有的人生,天差地別。
鐘澈看不到出路,他喝了酒,醉醺醺到網吧通宵打游戲。曲晶聽說了找過來,見他皺著眉趴在電腦前,輕輕拍拍他肩膀,“阿澈,回去睡。”
鐘澈甩開她的手,不耐煩地轉過臉去。
他總是這樣不假辭色地對她,從小到大。
曲晶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,看著鐘澈的手機一直有電話撥進來,不停地暗了又亮起。
來電人標注是路遠的風格——老婆寶貝。
曲晶拿起手機接起來,轉身走出去。
半小時后,路遠坐在曲晶半舊的捷達車上,來到老城區的晶晶修車行。二十歲的她到底還是對危險少了些預判。
路遠看著窗外破舊的街道,沒話找話,“姐姐,鐘澈總來這邊喝酒嗎?我都不知道呢。”
曲晶輕嗤一聲,幽幽道:“你不知道的多了。”
路遠一臉莫名,這個姐姐從把她搬上車就一直不陰不陽的,和電話里的熱情大相徑庭。
曲晶把車一直開到大車庫最里側靠著墻停下,熄了火點著一支煙。
路遠朝兩邊車窗看看,根本沒有她所說喝醉了的鐘澈的影子。
她有點明白了,靠回座位笑笑地問:“姐姐這是有話要和我說?”
曲晶吐一口煙,“我最討厭別人叫我姐。”
路遠聳聳肩,不再說話。
“你知道那些男生問阿澈,有沒有跟你那個,他說了句什麼嗎?”曲晶惡意地笑了笑,“他說,惡心。”
鐘澈當時的確說了惡心,指的卻是問話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