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好了。
他瞇起眼睛,一步步走過來,伸手一把將葉華初勒進懷里。
葉華初又穿著那種涼涼滑滑的絲質睡衣,觸感細膩,像磁石吸住常理的手掌。
不知為什麼,他又想起兩年前在美國公寓的客廳,他瞥見她手臂上的那一顆小痣。
兩個人緊貼著,葉華初仰著臉盯著常理,像在做觀察實驗。
“你……”常理想說點什麼俏皮話,一開口嗓子竟啞了,他有些無奈,“你別這麼瞪著我。”
葉華初微微蹙眉,眼神疑惑。
常理拿手里的毛巾一把籠在她頭上,在她閉眼的瞬間,低頭吻下去。
兩人一邊親吻一邊糾纏,跌跌撞撞地移動到主臥。
常理本不至于如此笨拙,無奈懷中的“婚搭子”全無經驗,卻還很有自己的想法。
好不容易把葉華初放倒在床上,兩人都氣喘吁吁的。
常理懸在葉華初上方,手肘撐著自己的重量,額頭抵在她頸側,一開口氣息滾燙:“葉華初,開弓沒有回頭箭,你現在反悔,也來不及了。”
話雖如此,他并沒有下一步動作。
葉華初沒說話。常理抬頭去看她的臉。
她專注地看著他,認真到近乎天真的樣子。與此同時,她抬起手臂攬住他脖子,朝自己輕輕壓了壓。
她手臂上那顆小小的痣再次映入眼簾。
常理所有的自我抵抗都崩潰于一瞬間。
那是個讓人愉悅的夜晚。
至少葉華初很愉悅。
她的婚姻如她預想一般走入了正軌。她又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,如同她人生其他的每一步一樣,認真謀劃,步步為營,最后獲得讓她滿意的結果。
現在她可以全力以赴地奔向下一個人生目標了。
那一晚過后,常理也有了變化。或者說,他又變回了過去那個自信而倜儻的萬人迷模樣。
只不過這一次,他孔雀開屏的對象只有葉華初一個人,他把所有討女人歡心的本事,都用在了葉華初身上。
葉華初漸漸不能理解。
原想不過是走個形式的蜜月旅行,常理居然真打算帶她在歐洲走走停停玩滿一個月。
看到葉華初整天忙于事業,從不耽于玩樂,常理竟也破天荒進了常氏,還從業務部門踏踏實實學起。
最可怕的是,他竟然每天還要煞有介事地拉著葉華初討論幾句工作上的事,以增加“夫妻共同語言”。
常理甚至還辦了葉華初常去的書咖的會員卡,還投其所好地買了好多展覽和演出的門票……
這和葉華初原來設想的夫妻關系完全不一樣。
她想過常理可能會像葉父一樣,結婚不過是找個體面的妻子做裝飾品,保持原來的生活底色,要求妻子無條件適應自己。
也想過常理可能會像常父一樣,結婚后照樣在外面燈紅酒綠,鶯歌燕舞,任妻子從歇斯底里到絕望麻木。
這兩種預想,葉華初都能接受,也都有應對策略。
唯獨對于常理的這種“婦唱夫隨”且日漸升溫的熱情,有些措手不及。
不過沒關系,她想,情場浪子的“三分鐘熱度”,總會過去的。
6
常理發現不對勁,是由于一個偶然的契機。
那是一次和發小情侶倆的四人聚會,葉華初照例象征性地露個面,然后很快便找個由頭先行離場。
這是她應對常理這些聚會邀請的方式,既給了他面子,也不為難自己。
離開前,葉華初照例溫言軟語說了許多歉意的好聽話,常理很受用,一臉滿足。
發小的女友年紀不大,又正受寵,很是心直口快:“常哥,你追到華初姐,一定不容易吧?”
常理一臉夸張的得意:“開什麼玩笑,我追她?她死乞白賴哭著喊著要嫁我好不好!”
那位小女友十分驚訝:“我不信,你們倆一看就是你陷得更深!這太明顯了好不好,誰都看得出來……哎呀胡雷你撞我腿干嘛?”
發小胡雷垂著眼喝酒。
常理瞇一瞇眼,放下酒杯,淡淡地笑:“你撞她干嘛,讓她說。”
小女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多嘴了,有些訕訕的。
過了一會兒,發小叫了車把女友送回去,兩個男人轉場去酒吧。
常理一直有些沉默,許久才不確定地問:“你也覺得,我和葉華初,是我在乎得更多?”
胡雷是個實誠人,搖搖頭:“不是你更多。”
常理臉色一緩。
“你壓根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。”
常理皺眉,朝胡雷瞪過去。
“咱們出來玩,不管多晚,葉華初給你打過電話嗎?”胡雷平淡地說,“大成老婆一晚上能給他打十個。
“還有,每次她來參加咱們的局,都是你拖來的吧?你再看麗麗剛剛走的時候,那不情愿的勁兒。
“當然,你可以說葉華初性格內斂,比她們大氣,懂事。但她終究是女人,女人的心在哪兒,總有蛛絲馬跡的。”
常理盯著手里的酒杯,一直沒說話。
胡雷拍拍他肩膀:“你就是一直在女人堆兒里順風順水慣了,太自信了。
但也沒什麼,心在哪兒不重要,反正她人是你的。反正你喜歡她。”
常理沒說話,沉默地喝酒,一直到散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