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嘿。沒醉,這才幾杯,哪能醉。」
「那走,跟我上車,我送你回去。」
「別,白總,怎麼好意思讓您親自送,我自個走就行,您照顧著點合作,就成兒了。」
「顧安,你能別總跟我說這些假惺惺的話嗎!」
白素伊驟然拔高了音調,兩人在街上立著,顧安低著頭,看不清什麼表情。
「我知道,你和林染離婚了,她根本不配你,我也不覺得你看不出來我對你有意思。」
「我們現在男未娶女未嫁,你如果有了我家產業,你知道你有多容易扳倒你那個弟弟。」
「白總了解的挺深入全面啊。」顧安的聲調沒什麼起伏,藏在夜里,明明暗暗的看不清。
「別白總地叫了,你可以叫我……素依。」
白素伊上前了一步,纖白的手指劃過顧安的領口,顧安沒動,垂著眸子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
氣氛有點躁動,白素伊膽大了點,踮起了腳,兩人之間的距離逐漸拉得有點近。
顧安一把推開了她。
力氣有點大,她被推得一踉蹌。
「別,白總,今晚剛喝的酒都要給我整吐出來了。」
事實上因為酒精顧安的腦袋有點遲鈍,白素伊靠過來的時候他突然想到另一個人。
林染從來沒有跟他索過吻。
他覺得現在他會瘋了一般地從任何地方聯想到她。
「顧安!」白素伊有點恨恨地叫了他聲。
「我哪里不如林染?我們高中的時候明明那麼好!」
「高中啊……過去這麼多年誰記得。」
他想她記得的是有天夕陽沉過山的輪廓,有個人硬撐著把他從學校背到了家門口。
他快心疼死了。
「白素伊,你還記得嗎,我們高中時對林染做的事,擱現在有個詞叫校園暴力。
」
他習慣性地從兜里掏煙,突然發現自己得有段時間戒煙了,那大概是和……林染結婚以后。
皺了皺眉,可腦子里又開始恍恍惚惚地出現她。
「不知道你后悔沒……反正我現在,是后悔了。」
「后悔得要死。」
他插著大衣口袋,瞥了白素伊一眼,那一眼有點冷,看得白素伊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顧安就頭也不回地走進黑夜之中了。
過了晚上十二點的時候,街邊都沒什麼人,商鋪的門緊閉,有的時候劃過車子的燈,連成一道雪白的線。
顧安有一搭沒一搭地走著。
他漫無目的地想林染在干什麼,以前無論他多晚回家,她好像都等著他。
她睡著的時候,床頭都給他留一盞燈。
現在呢,現在她會早早地睡嗎,反正他每晚每晚都在想她,想得睡不著。
習慣果真是個可怕的東西。
他路過一家首飾店的時候,瞥了幾眼櫥窗,突然就站住了。
店鋪已經關門,可櫥窗里的燈還亮著。
他一向覺得這種東西雖然好看,但好看的都一樣,公司里的女性同事有時候也會戴,反正他看不出戴與不戴的區別。
他想起和林染結婚的時候去挑婚紗,他坐在外面的沙發上看她試著婚紗出來。
她頭發盤起來的時候脖子白皙而纖長,那時候店員問要不要定制一套首飾。
他忘了那時候他的回答了。
大概是不在意吧,后來林染也沒要求訂。
可那時候她想要嗎,他皺了皺眉,這個問題突然太困擾他了,她那時候是期待著他能送她一套專屬于她的東西的吧。
可那時候他不在意,真的不在意。
他突然掏出手機,撥她的電話。
電話被掛斷了,連著一串忙音,一點一點劃碎他的心臟。
「染染。」他捏著手機,聲音快散在風里了,他明知道對面人早掛了電話,可還是不管不顧地說。
「我看到了一家賣首飾的店,我覺得里面有一款項鏈很適合你。」
電話那頭依舊嘟嘟嘟地響著,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早被酒精攪得不清不楚。
「你回來吧,染染,回來吧,好不好?」
可是沒有人聽他說話,只有呼嘯的風聲,顧安擰著眉,一遍一遍喊她的名字。
可是夜色都被浸染地漫開來,他喊的人卻再也不會回來了。
三年后。
馬上又是畢業季,林染剛升職到了自己以前的母校當大學老師,這會還來不及高興,事情就一件接一件。
「怎麼了,看你這幾天都沒什麼精神?」
中午在食堂吃飯的空擋,同事小李就坐到了她身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