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只狗的眼睛大得像一對兒碗。
第二只狗的眼睛大得像兩只車輪。
第三只狗的眼睛大得像兩個「圓塔」!
幸好,我現在是一名「真正的士兵」,各種意義上的。
所以我還是順利完成了考驗,拿到了打火匣。
「把我拉上去呀,老巫婆!」
老巫婆拉我上去的第一時間,就迫不及待湊過來問我:「打火匣呢?」
我微微一笑:「你要打火匣有什麼用呢?」
她不說話,使勁抻著脖子,渾濁的雙眼瞪我:「給我!」
「好啊。」
我毫不猶豫拿出打火匣,擦了一下。
眼睛像碗那麼大的狗憑空而生,蹲在我身側,怒視老巫婆。
它太大了,有兩三層樓那麼高。
光是蹲著,就已經嚇得老巫婆在尖叫了。
在那雙碗口大的眼睛注視下,她忘了自己的咒語。
她施展不出魔法。
她甚至連逃跑也忘記了。
我好整以暇看著她:「現在,該我審問你了。」
67.
我坐在狗那巨大的前掌上,俯視老巫婆。
「沒猜錯的話,你的圍裙應該屬于一個可憐的公主,說吧,你從哪里偷來的?」
這句話似乎比狗還可怕,老巫婆震驚而畏懼地看著我:「你……」
她的表情一變再變,仿佛想到了什麼不愿回憶的事。
那張丑臉凄厲而猙獰:「什麼公主,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!」
我笑容不變:「哦,不記得了嗎,容我提醒一下你,那位可憐的姑娘,坊間親切地稱呼她為——驢皮公主!」
是的,最慘童話公主之一,驢皮公主。
只有她,才有三件天空做底色,上繡太陽、月亮與星星的精美絕倫的裙子。
那是她從親生父親手里逃命得來的。
我俯身逼問她:「我問你,你是從哪里搶來的這些裙子,那個可憐的姑娘呢?」
老巫婆的臉色從聽到驢皮公主三個字開始,就變得又黑又沉。
那神色猙獰得可怕,不像巫婆,倒像魔鬼。
她尖細的指甲指著我的狗,嘶喊:
「你可以讓它殺了我,可絕不會撬開我的口舌!」
我定定觀察了她片刻,垂下眼柔柔嘆了一口氣。
「請原諒,我只是有些擔心,絕不是在逼您。」
這個巫婆看起來還挺剛烈,不能硬來,我只能立即改變策略。
果然,她的反抗沒那麼強烈了,狐疑道:「擔心什麼?」
有戲!
我更悲天憫人了,做足了姿態。
「您不知道,驢皮公主是一位多麼善良單純的公主。」
「她遭受過巨大的不幸才從自己的國家逃走,為此不惜放棄公主身份。」
「當然,我絕沒有指責您的意思!」我說完趕緊解釋。
「也許您不知道她是怎樣一個人,才會搶她的衣裙,可那是她全部的財產了,雖然后來她嫁給了一位紳士的王子……」
「不!」
老巫婆突然尖叫著打斷我:「我沒有!我沒有自愿嫁給他,他一點也不紳士!」
我:「?」
等等,你這句話,信息量有點大啊。
68.
我人麻了。
這絕對是我穿越過來后,聽過最慘的故事了。
慘到我原本想拷問完就殺了她,但現在甚至下不去手。
老巫婆——哦,現在該叫驢皮公主了。
她的悲劇,要從她的祖母說起。
她的祖母身份尊貴。
可偏偏在懷孕期間因為嘴饞,忍不住吃光了一位巫婆種的魔法萵苣。
然后那些萵苣里蘊含的魔力,全部注入她的腹部——也就是驢皮姑娘母親身上。
那位巫婆在她母親一出生,就將她囚禁在高塔上。
她的母親有一頭長長的,充滿魔力的金發,如金子一般閃耀。
可她從未見過外面的世界,她的意識,她的三觀,全是被巫婆灌輸的。
外面很壞,不可以出去,這是她對外面唯一的印象。
后來,一位王子遠道而來,殺死了巫婆,解放了被囚的金發姑娘。
金發姑娘從一個囚籠——高塔。
轉到了另一個囚籠——王宮。
她做了王子的妻子,并成了王后。
她太愛國王了,從依賴巫婆,變成了依賴他。
她懷孕了,肚子里有了驢皮公主。
身上的魔力如她的母親當年一般,注入到了驢皮公主身上。
她的身體逐漸被掏空,卻始終放不下國王。
于是臨死前逼著國王發誓:再婚只能娶比我更美的女人,否則不許結婚。
可悲劇的是,她太美了,國王再也找不到比她更美的女人。
直到——驢皮公主慢慢長大。
她越長越漂亮,越長……越像自己的母親。
69.
國王也許昏了頭。
可驢皮公主沒有。
她足夠機智,向父親提出幾乎不可能完成的要求。
用來給自己爭取逃跑時間。
她的要求是四件衣服。
前三件是分別有太陽、月亮和星星圖案的天空色的裙子。
第四件,是一件驢皮衣。
國王讓全國最好的制衣工去趕制,驢皮公主因此得到了足夠的逃跑時間。
她穿著驢皮衣,抱著三件天空色的裙子逃走了。
可是很不幸,她逃走后嫁了個王子并不安好心。
他想要的,是她身上的魔力。
她再次逃跑,卻受到了那位王子永恒的詛咒:
「你要麼嫁給一位真正的國王,要麼變成人人厭惡,丑陋至極的巫婆!
「但你若做了王后,你的國王必定已有繼承人。
「你邪惡的巫婆的本質也必將被那繼承人看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