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沒猜錯的話,這人便是魔君麾下的陰泉魔將,男身女音,相貌丑陋魁梧,戰力雖位于五魔將中第二,但頭腦簡單,極易受人言語挑唆。
拿來當試探的人選最好不過。
于是:「魔君要的人又如何,你以為我不敢殺你?!」
陰泉渾身驀然迸發出暴虐的魔氣。幾乎同時,他的手瞬間向我脖頸處襲來。
我雖早有預料,但也只能險而又險地避過,陰泉見一擊不中,哈哈大笑一聲,大掌帶著破風聲轉瞬又至。
見絕無可能避過,我頓在原地,那大手徑直掐上我的脖頸,他大笑道:「清澗狗賊的女人,脖子果然比較軟。」
我對上他的眼,面上雖不露懼色,心中卻也打起了鼓。
突然,那陰泉面色大變,瞳孔里露出懼色,掐在我脖子上的手立馬松開合成一個復雜的守護印記,可不過瞬時而已,那印記就層層摧枯拉朽般消散,漲紅著臉的陰泉頓時如斷線風箏般飛向一旁,重重摔落在地。
「我的東西,要殺要剮,的確輪不到你陰泉。」
那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,透著漫不經心和譏諷。
躺在地上的陰泉聞言又吐出一口血來,可他眼神里卻無一絲恨意。他掙扎著爬起身來,恭敬道:「謝魔君不殺之恩。」
我松了口氣,早便聽說魔君靈然脾氣乖戾霸道,我于他而言便是玩具,哪有看著剛到手的玩具便被人毀掉的道理。
他如今這般態度,應該暫時是不會有人尋我的麻煩了。
「到我這里來。」靈然的聲音仍是懶洋洋的。
陰泉聞言惶恐地站起身來,卻聽靈然又道:「不是你,滾遠些!」
陰泉擦了擦汗,立馬遁走了。
「我……我要往哪個方向走?」這靈船實在太大,如一座宮殿般,無人領著我實在不知方向。
靈然嘆了口氣,咬牙切齒道:「我真的虧死了用你換人間三年平安!!!」
面前憑空出現一道白光指引著我方向,我隨之前行,才終于到了靈然面前。
靈然歪歪斜斜地躺在榻上,見我到了,才懶洋洋地起身。
他眉頭又是皺著,好像從見到我那一刻,便總是皺著眉頭。
自問我雖不如清荷這人間第一美人,但我與她容貌七成相似,如何也不至于入不了眼。
靈然卻突然一笑,俊美無雙的臉湊過來,賤兮兮道:「你真將那清荷殺了?」
我兀自愣住,他知道我把清荷殺了?那便知道……我不是他要的人?
他卻還在繼續道:「你把清荷殺了,就不擔心清澗恨死你?「
我回過神,直視他:「魔君知道我是魔吧?」
他「嘖」了一聲:「當然。」
我道:「我是魔又不是圣人。」
他愣了一下,隨即哈哈大笑起來:「說得對,我們是魔哎!」
我遲疑了一瞬,還是道:「魔君既然認出我不是清荷,為何……?」
魔君擺了擺手:「是你還是別人對本君來說都無所謂,」他停頓了一下,興致盎然地看著我,「不過看來是你會更有意思一點。」
他拍了拍我的頭,贊賞道:「做得好,是個有前途的魔。」
我低垂著頭,悶不作聲。
他看著我,又好奇道:「不過這清澗倒是真心狠,舍不下心頭的白月光,竟將自己的妻子替給我。」
他將我下巴挑起:「看看這風情萬種的雙眼,怎麼就被成被拋棄的那一個了呢?」
他聲音縹緲,明明在耳邊,卻像在天邊。
「不如我幫你把他殺了?」
我愣了愣,下意識道:「不……不要。」
靈然卻突然憤怒起來,深厚的靈力像是實質化般壓得我幾乎站立不住,他怒目看著我道:「還是放不下舍不得?
「你們女人……你們女人總是這般……懦弱!」
他好似極其生氣,靈力在我周圍沸騰暴動,我窒息一般大口喘著氣:「我……我只是覺得,該……該我自己來。」
壓力瞬間消失,我虛脫般頹然跪坐在地。
靈然蹲下身來,一雙桃花眼定定看著我,驀然而笑:「好,那我教你修行,你要把他殺了。」
我抬頭看著他:「好。」
3.
自那以后,靈然便勤勤懇懇教起我修行來。
因得從前的修行底子在,我修行速度倒也不慢。
靈然問我:「你從前已經半步合體期,只是度劫失敗,修為盡失,但三十年過去了,你怎麼還是個筑基?」
我回道:「我度天劫失敗后,被仇家追殺,不得已遁入無方城,活命已是艱難,何況修行。」
無方城位于魔界和人界的交界處,人魔混雜無人管理,最是混亂不堪。
他奇道:「可你隨清澗到青云派三年,那里靈氣充沛,還背靠清澗這麼棵大樹,不至于修煉如此緩慢吧?」
我沉默了一瞬,才道:「我修為低他尚能遮掩我身上魔氣,若是我修為高了,便無法再伴他左右。」
腦中驀然響起清澗那時的話語:「為了我,不要修煉好嗎?」
我回道:「好。」
然后我們在漫天大雪中成了親,因為清荷最愛雪。
尚未筑基的我被雪凍得渾身冰涼,可看到他一身紅衣朝我走來時,我渾身血液都滾燙起來。
耳邊傳來一聲蔑笑打斷了我的思緒,靈然冷笑道:「不過是借口,逼你不修煉只是他從未相信你這個魔罷了。
」
我垂眸,我知道,我知道啊。
堂堂仙門領袖,怎麼會遮掩不住我的魔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