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云白慘白的臉上瞬間印上五指山。
他卻無所謂地靠在架子上點了一支煙,「那你找找?」
這人!
聽到腳步聲靠近,我僵硬得發抖。
「好了,你過來。」
在章鈺就要看到我的一瞬間,季云白總算大發慈悲。
「我為什麼要聽你的?」
「你拿著的藥不是給我的嗎?」季云白一臉淡定地看著她,「在鬧什麼?」
「你為什麼總跟其他的女生說話,為什麼總是跟我作對,為什麼就是不喜歡我?」
章鈺把藥扔給他。
我從未見過她如此暴躁又如此委屈的模樣,簡直驚呆了。
「買都買了,不想幫我上藥嗎?」他朝著她笑了笑,并沒有正面回答問題。
「那你……在這里是等我?」章鈺還在別扭,但是態度已經緩和了很多。
「除了你……還有人敢來嗎?」
季云白疼得嘆了一口氣,她就紅著臉,過去仔仔細細地給他涂藥。
一邊涂,還一邊吹,問他痛不痛。
季云白真是魔鬼啊。
他什麼都沒做,就只是對著她笑了笑,厲鬼都成了溫柔的天使。
12
他們倆在那里涂了十分鐘的藥,這十分鐘對我來說很難熬。
章鈺走后,季云白突然盯著我的眼睛問我:「你不高興我對她笑?」
「你對誰笑跟我沒關系。」明明再普通不過的話,我說出來卻莫名有點酸味。
他看著我,眼睛有點紅,「是你說讓我順著她的。」
他要哭了嗎?
是因為被章鈺欺負哭了嗎?
還是因為急于向我解釋,急哭了?
「行。」
不管怎麼樣,我的確不想他再滿身是傷,還被人弄哭。
「你呢?又被她和她哥欺負了嗎?」
他心疼地看著我白鞋子上的污跡和手里的礦泉水。
明明我和他什麼都沒有發生,在此刻卻好像因為被同樣的人欺負,有了一層不清不楚的關系。
后來我將這種關系總結為——自己人。
回到教室,一想到季云白剛才那光潔的背上,全是瘀青,臉上還有章鈺扇的那一耳光,我突然想反抗章添了。
一個女生過來找他,遞給他一大包零食。
他卻推給我,「愛吃嗎?」
「不餓。」我埋頭寫作業。
「待會兒再寫?」他遞給我一袋撕好的 QQ 糖。
「我說了不餓。」我伸手去擋,結果糖直接掉到了地上。
他愣在那里,臉有點黑。
我拿著水杯去接水,他順勢把他的也遞給我。
我沒反抗,但是我給他接了一杯開水。
他燙得齜牙咧嘴,卻問我:「有沒有燙到手?」
我沒理他。
我幫他寫作業的時候,他趴在一邊盯著我,即使我滿篇都寫的錯誤答案,他也看不懂。
毫無意外,第二天,他就被老師叫去辦公室,被罵得狗血淋頭。
我膽子一直很小,這次的反抗,是我三年以來最勇猛的一次。
季云白站在教室門口,穿過人群,遞給我一個肯定的笑容。
就在我心跳與害怕同時到達巔峰的時候,章添終于從辦公室回來了。
他兄弟立馬上前詢問。
我做好了被霸凌的準備。
「以后誰送我零食我都不收了。」
他兄弟:?
我:?
他眼含笑意盯著我,「有人吃醋了。」
我吃醋?
他是不是有病?
12
后來的日子,章添越發有病了。
他開始自己寫作業,還讓我教他。
「我幫你寫。」
我自己十分鐘能寫完,為什麼要花一個小時去教他?
他開始不去廁所抽煙了,兄弟問他,他就盯著我,「這麼小就抽煙,發育不好遲早要完。
」
有誰惹了他,兄弟讓他去打架,他也全推了,「你們孤寡一人,死了就死了,我跟你們不一樣。」
他說這話時,總是盯著我看。
看得我心里發慌。
只有去發作業的時候,我才能稍微緩一口氣。
今天發作業的時候,我看到章鈺塞了一個粉色的信封在季云白的作業里,傲慢地示意我別聲張。
這樣的情書,我看她給前幾任校草都送過。
我抱著作業沒出聲,路過季云白跟前的時候,手突然被人握了一下,然后手心被塞進一個小紙團。
我低頭看著季云白,他仍舊面不改色地對我笑笑。
我在數學課上拆開,上面寫著:「謝謝你哦,我沒那麼疼了,放學要一起嗎?」
要一起嗎?
這幾個字讓我心跳了整個晚自習。
「在看什麼?」章添從外面打球回來,湊過來看我。
「沒什麼。」我心虛地把紙條往桌子里塞。
「這是什麼?」
他指著我抽屜里面那個粉色信封。
我瞬間嚇得靈魂出竅。
那是章鈺寫的情書。
我紅著臉,慌亂地往里面塞,他伸手過來搶,最后卻握住了我的手。
「章添!」我小聲吼他,眼淚都快急出來了。
他愣了一下,放開了手。
「你給我寫的情書?」
13
情書?
我沉默不語,他也不再追問。
整個晚自習,他都沒來煩我。
他找人要了信紙,還借了字帖,好像在寫什麼東西。
我總算松了一口氣。
晚自習,我不敢抬頭看季云白的位置,因為每一次抬頭,總能看到他恰好在看我。
放學的時候,章添要跟著我走,我很緊張,借口去廁所才把他甩了。
上完廁所出來,大部分學生都走了,走廊的盡頭,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斜斜地靠在墻邊。
他逆著光,只有一個輪廓,但是我還是心突突地亂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