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有點奇怪,隨著時間推移,場邊的人不減反增,陸陸續續竟圍滿了人。
熱情的呼聲將低聲講題的我們淹沒,我幾乎都聽不見自己的聲音。
馮燁和云喜早就被噪音干擾得分了神,探頭探腦的,趁我看題的功夫偷偷往場上瞥了好幾眼。
小樣兒,這點小動作能瞞過我這火眼金睛?
索性題也講不下去了,我干脆放兩人去玩。
馮燁和云喜如同下山的小猴兒一般,鬼叫著穿過人群奔向了球場。
我順著兩人的方向,往場上一瞟,頓時明白為什麼今天會這樣反常了。
俞簫在場上跑動著,墨發微揚,其他人似乎都成了背景板。
分明是流著汗在做運動,卻偏偏一副芝蘭玉樹的美好模樣。
他抬手利落地將球攔截搶斷,一個后撤步退到三分線外,伴隨著一道完美的拋物線,球應聲入網。
他淡然地與趕來喝彩的隊友擊掌,舉手投足間透著少年獨有的意氣風發。
還是那副清冷的眉目,只是那雙失去了金絲眼鏡遮擋的桃花眼,含著些許柔軟的笑意,有些蠱人。
不同于其他男生的短袖裝扮,俞簫穿著一件寬松的黑色長袖衛衣,可謂是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。
想到他每次系到最上面一顆的襯衣扣子,我微挑眉梢,輕笑出聲。
好一朵不可采擷的高嶺之花。
我沒有多做停留,將目光收了回來,慢慢悠悠地走向食堂。
也不知道糖醋里脊還有沒有剩?
19.
等我吃飽喝足爬了四層樓回到教室,才突然想起來馮燁和云喜的錯題本落在了長椅上。
指望他倆打完球能自己想起來這碼事根本是天方夜譚。
我一邊有仇必報地默默給他們加了今天的題目量,一邊一路小跑著下樓去拿錯題本。
跑到籃球場的時候,場上的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,我抬眼掃了一圈,沒有馮燁和云喜的身影,長椅上也沒有錯題本。
我呆站在空落落的長椅前,有點迷茫。
一道頎長的影子籠罩下來,身后傳來清冷的聲音。
「你在找這個嗎?」
20.
我轉過身,只看到骨節分明的纖白長指捏著兩個本子,晃了晃。
我突然覺得馮燁和云喜的錯題本太過破爛,簡直是對這只手的玷污。
「對,謝——」我剛要接過本子,說話間抬起頭。
看到眼前的人,笑意凝結在臉上,往后退了一步。
道謝的話在嘴里來了個急轉彎:「——保持安全距離!」
俞簫愣了一瞬,將本子遞過來。
「之前是我誤會了,抱歉。」
不,你根本沒有誤會……
我拿過本子,垂著頭,有點羞愧地順水推舟:「沒關系,我原諒你了。」
俞簫用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看著我,沉默片刻,唇畔隱隱勾起一絲笑意。
他指了指我手中的錯題本:「你用了大學的解題方法,很聰明。」
我有些摸不清頭腦,怎麼突然夸上了?
「不過解法太超綱的話,會扣分的。」
他這是在幫我?
我捏著本子的手一緊:「我知道了,謝謝。」
突然想到什麼,我抬起頭看他:「不過……你怎麼知道上面的解題過程是我寫的?」
錯題本上只寫了馮燁和云喜的名字啊?
他為什麼會知道那個紅筆的筆跡是我的?
俞簫抿了下唇,神色有些不自然:「剛剛打球的時候看到——」
不遠處,馮燁和云喜抱著好幾包辣條沖了過來,打斷了俞簫沒說完的話。
馮燁一臉嚴肅地把我拉走,小聲道:「柃姐,你可不能吃回頭草啊!咱得好好學習,阿巴阿巴還等著你呢!」
云喜一臉認同,用力地點頭,險些閃了脖子。
我:「……」
阿爾弗雷德·貝恩哈德·諾貝爾:我真是謝謝您們了。
21.
那天和俞簫說過話之后,每次我在籃球場邊講題的時候都能感受到他偶爾飄來的視線。
有俞簫在的地方,自然少不了圍觀的人群和噪音。
于是,我又帶著馮燁和云喜轉移了地點。
化學實驗室拐角的樓梯口成了我們的秘密基地。
別問我為什麼不進去化學實驗室學習,詹老師管理鑰匙,我們這種「差生」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。
月考的前一天,下午放了半天假留給學生們自主復習,不少人都選擇回家去學習。
我趁著留在學校的人不多,帶著兩位阿巴阿巴跑去了我的風水寶地。
我們搬了三把椅子,排排坐在化學實驗室門口溫書。
過了沒多久,詹老師從我們面前走過,沒走幾步,停下了腳步。
她板著一張臉走到我們面前。
「你們三個在這做什麼?快回家去。」
看著老巫婆那張晚娘臉,我有些不爽,語氣卻依然平和:「詹老師,學校不是允許學生留校復習嗎?」
她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,皮笑肉不笑:「教室都容不下你們了?來化學實驗室做什麼?是不是又想搗亂?」
云喜有點委屈:「我們沒想搗亂,這里比較安靜,所以我們才在這復習的。」
「我還能不知道你們?別在這裝模作樣了。
」詹老師冷笑一聲,眼神輕蔑,「你們不會以為臨時抱抱佛腳就能考好成績吧?我告訴你們,學習可沒你們想得那麼簡單,你們壓根就不是讀書的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