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多歲,盤著頭的中年女人,面色嚴肅地環顧著人滿為患的辦公室,掠過余裊裊的時候,神色凌厲。
最終,她的目光停在了詹曉琪的身上。
「詹老師,跟我來一下。」
25.
有件事詹曉琪還真的沒有騙我,作弊的事鬧到教務處,是會被退學的。
教學樓大廳的告示板上,張貼著余裊裊的退學處分。
旁邊,是詹曉琪的革職通告。
這次查作弊會把詹曉琪牽連出來,是我沒有預料到的。
教務處查過監控后,發現余裊裊從轉學考試起就存在作弊行為。
又順藤摸瓜查出詹曉琪開設小班透題,收禮關照特別同學等有違師德的行徑。
詹曉琪離職的那天,我在環形走廊和抱著箱子的她相對而立。
詹曉琪的目光帶著恨:「時柃,你別太得意。」
我看著眼前事到如今都不懂得反省的人,只覺得悲哀。
「詹老師,這是我最后一次這樣喊你,學生的未來禁不起利益的污染,師德這兩個字,希望你以后不要忘了該怎麼去寫。」
我的話尾微微上揚,很輕,又很重。
她的唇色白了幾分,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轉身離開了。
……
真相大白之后,再沒有人對我的成績產生懷疑。
我成了高三級的學神,在各種大考小考模擬考中所向披靡,來找我問問題的人絡繹不絕。
程杰拿著試卷,不太情愿地站在我的座位旁。
「時柃,給我講下這道題唄。」
自從詹曉琪被革職后,曾經靠著她得到好處的學生統統被查出來,受到了處分。
包括眼前這位曾經她指定的化學課代表。
而現在,鄙人不才,勉為其難地接過了化學課代表這個職務。
我看向鼻孔朝天的程杰,擠出一個假得不能再假的笑,說道:「不好意思,沒空。」
說完,我回過頭來繼續給馮燁和云喜講題。
我可沒忘,之前在詹曉琪的縱容下,他笑我笑得最大聲。
我不是菩薩,火化之后燒不出舍利子。
「屈尊降貴」的程杰氣惱得漲紅了臉,剛想說些什麼,被一個女生擠到了一邊。
短發女生朝我擠眉弄眼地笑,滿臉飛揚著「嗑到了」的神采。
「時柃,俞大校草說在化學實驗室等你。」
26.
自從那天俞簫「仗義執言」后,我們成了朋友。
說是朋友,其實也沒有過多的交流,只是他經常來找我問問題,而我也愿意為他解答。
只不過很奇怪的,那些題他分明都會。
新來的化學老師對我喜愛有加,為了讓我更好地參加化學競賽,在請示過教務處后,簽下了安全協議,把實驗室的備用鑰匙交給了我保管。
從那之后,我幾乎一有空就泡在化學實驗室里,那里也成了我的講題據點。
能有這個殊榮享受我的獨家優待的,除了馮燁和云喜,就只有俞簫了。
化學實驗室里,我擺弄著手中的瓶瓶罐罐,準備做實驗。
我倒好鋁熱劑,正在要往上鋪氯酸鉀,身旁沉默許久的俞簫開口了。
「你要做鋁熱反應?」
我動作不停,點了點頭。
「對啊,后天就是元旦了,城里禁止燃放煙花,燒個鎂條應應景也不錯。」
他頓了一瞬,認真地問:「時柃,你是不是很喜歡化學?」
「當然,化學是世界上最浪漫的學科。」
我覺察到俞簫的異常,放下手里的鎂條,有些疑惑地看向他。
這次這家伙兩手空空地過來,連張紙都沒拿,這是攤牌了?不裝了?決定不再懂裝不懂地找我問問題了?
「你今天到底怎麼了?」
少年眉眼低垂,清俊的面龐染上一絲苦澀:「我接到清北的保送了。」
我微挑眉梢:「這是好事啊,你怎麼看起來不太開心?」
他清冽的聲線有些發悶:「清華的化學系比北大好……」
我愣了一下,差點笑出聲來。
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話,大概也只有我能聽懂了。
北大的數學系是國內第一,俞簫喜歡數學就像我喜歡化學,自然是應該選擇北大的。
然而,在他看來,我一定會去清華。
不知道為什麼,身旁的少年越是落寞,我的心情就越是飛揚。
我哼著歌,點燃鎂條。
「俞簫,我已經申請考麻省理工了,世界化學專業第一的學校,我想去看看。」
鎂條燃燒,發出耀眼的白光。
我側首看向他,輕輕地笑:「麻省理工的數學專業,也是世界第一哦。」
絢麗之中,我看到那個眉眼清冷的少年綻開一抹柔軟的笑。
「既然這樣,那我也努力去看看吧。」
全文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