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他指了指街邊的咖啡廳,「進去喝杯咖啡嗎?」
就這樣,我和這個第一次見面的捉妖師檢察官面對面地坐在了咖啡廳里。
而那個相親對象,我早把他忘記在了九霄云外。
「說說吧,日后有什麼打算?」他手指輕叩臺面,發出了好聽的篤篤聲。
我稍微分了心,注意到他手指修長漂亮,非常適合彈鋼琴。
「打算嘛,當然是為共產主義事業奮斗終生咯。不過我說了不算,還是要看你愿不愿意給我這個機會。」
妖精法力很強,但捉妖師天生克妖,他如果想我死,我今天就不能活著走出這家咖啡廳。
他笑:「我愿意給你這個機會,但前提是你要幫我一個忙。」
段逍說,他有個親妹妹,幾個月前走丟了,再也沒回來過。
街上的監控錄像顯示,她上了一輛白色的面包車,面包車一路往西,消失在了高速路口的最后一個監控里。
這情景我很熟悉,花季少女上了陌生的車,最好的結局是被拐賣,最差的結局是死亡。
「捉妖師的能力只對妖精有用,對普通人沒有用。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。」段逍說。
我知道,他想借助我身為妖精的法力,去尋找他的妹妹。
不論生死,起碼要知道她的音訊。
「我可以幫你。但我現在是公務員,每天要上班,時間精力上會差一些。」
他笑了笑,咖啡店的法式吊燈流光溢彩,全都映在了他黑色的眼眸中。
「沒關系的。」他說。
2
段逍每天都來接我下班。
主要是為了商討行動計劃,不是為了風花雪月。
他那輛大切諾基很顯眼,再加上他本人英俊得出眾,因此單位里不少人問我是不是談戀愛了。
黃副支隊捧著枸杞桂圓茶踱來我辦公室,臉上掛著中年婦女特有的慈愛笑容。
「胡瑤啊,談戀愛了怎麼也不跟組織匯報一聲,我還特意把我老同學的兒子介紹給你,這下都沒法跟人家交代。」
我連忙說:「對不住,真對不住,那天我也是跟段逍第一次見面。」
黃副支隊立刻:「段逍?他叫段逍啊?我看他是個檢察官吧,是市檢的嗎?」
她掏出手機開始打字,頭也不抬:「你等我幫你問問看啊,考察考察這小伙子的人品,咱們警隊的警花可不能這麼輕易的交出去。」
周圍的兄弟們善意的笑了起來,有的還拿我打趣:「黃隊您就別操心了,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主意,我看胡瑤的眼光也挺好的,那小伙子挺精神。」
這時許驍的身影從辦公室外閃過,聽見辦公室里傳出的笑鬧,他腳步明顯頓了一下。
我腦袋嗡的一聲,立刻大聲辯解:「我跟段逍真的不是那種關系!」
許驍停了一停,黃副支隊的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拔出,「胡瑤沒事的,雖然你沒有在公安系統被內部消化讓我很遺憾,但公檢法都是一家嘛——喲,許驍你來了啊,是來移交案子的嗎?」
許驍顯然是想走的,但是被黃副支隊這一嗓門薅了回來。
「是啊,案子結了,我把材料移交過來,順便跟劉局溝通點事兒。」
他的制式襯衫稍微有些不平整,頭發也有些亂,眼睛下黑眼圈很重,大概是昨天晚上熬了個夜。
我心酸地想,要是他家里有人照顧他,他此刻就沒那麼潦倒。
要是能讓我照顧他就好了。
我直愣愣的看著他,他卻避開了我的視線,對著周圍的同事笑:「我從外面路過就聽見你們在說笑,是有什麼喜事嗎?」
「我們在說胡瑤的男朋友呢,說起來你應該也見過,就是那個一腳踢飛匕首的檢察官。」王哥說。
許驍的目光終于轉到了我身上,卻是老大哥一樣寬厚溫和的笑。
「原來是這樣,那恭喜胡瑤了。郎才女貌,確實很配。還有點手續沒辦完,我先走了。」
他禮貌地沖黃副支隊點了點頭,轉身走了。
我看著他的背影,有一瞬間很想沖上去問他:你那天說要請我吃飯的,為什麼不請了?
但我站住沒動。
「胡瑤啊。」黃副支隊輕輕咳了一聲。
我收回目光,看向她。
她臉上的神情不再是調侃,取而代之的,是洞悉一切的理解和寬慰。
「我剛幫你問了,段逍這孩子挺好的,人品可靠,沒什麼花邊新聞,業務能力也很強,是他們市檢要重點培養的好苗子。」
她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,沒再多說,端著枸杞桂圓茶走了。
樓下有人鳴笛,清脆的兩聲。
王哥往窗外探頭,八卦地看我,「胡瑤,你男朋友來接你了。」
我已經懶得解釋段逍根本不算我男朋友,認命地拎起包往樓下走。
「警花,終于下班啦?」段逍靠著大切諾基,檢察官的制服還在身上。
他生得挺拔又俊朗,非常適合穿制服。此刻含笑看我,一雙桃花眼,多情又專注。
聯想到許驍皺巴巴的襯衫,我就更傷感了。
天涯處處有芳草,我卻單戀老樟樹。
感情這件事就是這樣不講道理,真讓人為難。
不應該這樣的,我明明應該游戲人間,做一個放蕩的狐貍精。
我惡向膽邊生,一掃方才的沮喪,戴上風流的表情,眼風赤裸裸地將段逍從上掃到下,最后把他暗紅色領帶揪出來,在手指上繞兩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