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順著脖頸親到我的臉上,馬上要到嘴唇的時候,我猛地將他推開。
他面頰泛紅,羞愧欲死:「殿下,難道不喜歡我主動?」
慌了片刻,我才想起,當年撩撥他的玩笑話。
嘴唇卻已經被堵上,他擁著我,像是呵護一件易碎的瓷娃娃。
見我沒有拒絕,他似在狂喜,喉結滾動,帶著顫音:
「殿下你之前送來的那些冊子我看過了。」
看著他俊朗的臉,我第一次沒有想起顧輕妄。
眸里都是他淺淡的瞳仁,起身單手撐在他的胸口。
我對他動了惻隱之心。
「不怕我始亂終棄。」
17
然而溫存的下一秒。
軍營之中,響徹了號角之聲。
南朝的北府兵,突襲了我軍的前線。
等我們到達城門前,已經過去了一刻鐘。
城樓下,威風凜凜的大將軍。
一聲銀衣鎧甲,這是我時隔八年再一次看見他。
他還是如同之前那樣,云淡風輕。
「公主,好久不見。」
那人的臉,在月光下逐漸地清晰。
馬蹄在地上發出「噠噠」的聲音,我看著他,恍若隔世。
宋洲野卻揚鞭出現在了我的前面。
抬頭,我看著宋洲野。
他此刻,用一種震驚愕然的眼神、無比復雜的眼神看著面前的顧輕妄。
18
話音剛落,不過一瞬。
他眼底的笑,化為暗涌。
他一個箭步,欺身而來,眉宇之間都是質問。
「我需要一個解釋。」
見我不開口。
宋洲野先一步地握住了我的手腕,手指用力。
手上的劍,卻先一步,橫在顧輕妄的脖子上,聲音低啞:「舅舅和公主既然早就認得,那讓我猜猜,殿下對我這般好,就是因為我這一張臉。」
他的唇微勾著,眼底一片陰鷙。
似乎要將我生吞咬碎。
我決定快刀斬亂麻:「宋洲野,看在你舅舅的面上,照顧你五年,護你安全,沒有對不起你。」
我的解釋荒繆得讓我自己都不信。
就像一個吃干榨凈的登徒子。
話音剛落,宋洲野換了一副表情,仍是笑著,卻不答眼底。
聲音低啞,面色陰鷙:「我早就說過,要殺要剮,悉聽尊便。」
「明明是殿下先招惹我的,現在這是翻臉不認人。」
片刻間,宋州野長身而起,「唰」的一聲抽出腰間的佩劍。
右手翻飛,直接向顧輕妄刺去。
他準備大義滅親。
電光火石間,我來不及多想,整個人撲到顧輕妄的身上。
一聲輕響,宋洲野還來不及收手。
被我一擋著,直接劃破了他的右肩。
瞬間鮮血淋漓。
19
我聽見匕首刺入血肉的聲音,心口一窒。
宋州野目光緊縮,眼底驟起的猩紅,逐漸彌漫開來的血腥味。
他聲音低啞,捂著胸口,咬牙切齒:「盛時嬌,你真敢啊?」
剛說完,似是失血過多,他有些支撐不住,只是看著我的時候,眼眶血紅一片。
我閉著嘴,不去看他,轉身的瞬間,只對著他說了句:
「宋洲野,你自由了,從此之后,你我再無瓜葛。」
瞬間,宋洲野猛地摔在地上。
與此,我狼狽不堪地逃了出來。
我不知道那晚他是怎麼回去的。
18
那日之后,宋洲野像人間蒸發了一般。
我五姐罵我是個壞心眼,強虜了人家良家婦男又不負責。
我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,轉眼間,卻撞上了顧輕妄。
他跟我很客氣,沒有半分逾矩。
只是偶爾會派人去尋找宋洲野的下落。
而父皇給我們定下婚禮日子的那刻。
我有些悵然若失。
如果說宋洲野是那個鮮衣駑馬的少年郎,那顧輕妄就是夜空皎潔的月。
高冷孤傲,不茍言笑。
兩人僅是容貌相似,性子卻截然不同。
傍晚,寢殿內,宮人早已經布好菜,我夾了一筷子鴨脯到顧輕妄的碗里。
不假思索地來了句:「你喜歡的,今日多吃點。」
放下筷子,我見他眉頭緊蹙,有些遲疑。
「我素來不喜鴨肉。」
待他說完,我才意識到,我將他當成了宋洲野。
20
我恍神的瞬間,被顧輕妄看在了眼里。
他摸著杯沿的手輕頓了一下,笑意漸起,看著我意有所指:
「想到小野了?。」
他問得直白,我揚唇,卻聽他說:
「公主不必擔心,按他的脾氣,不能出事,公主還是擔心一下自己。」
的確宋洲野,睚眥必報。
如今估計恨及了我。
我輕咳了一聲。
事到如今,所有人都以為顧輕妄是我心尖尖上的人。
卻不知道這只是,我同他一起設計的計策。
當年三座城池附帶的交換條件。
是大夏和南朝結秦晉之好。
但南朝的國君昏庸無能,回去后,顧輕妄封無可封,就他安了個徇私舞弊的罪名。
軟禁在將軍府內。
那時我見時機成熟,千里傳書。
同他達成君子協議。
只要他能將我的國土歸還,我就全力地擁他為南朝新帝。
而他的要求,便是照顧好他的親外甥。
如今南朝內憂外患,這老皇帝才重新想起顧輕妄。
派顧輕妄來和親,他也不虧。
21
一年時間。
顧輕妄靠著他的北府兵和大夏的軍隊,打得南朝連連敗退。
只等凱旋,自立為王。
卻不想突然出現的一支騎兵,讓他有些措手不及。
我坐在梳妝臺描眉,只聽見窗外婢女討論的聲音。
「我聽外面的人說,南朝的軍隊又打過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