Up 主還跑了全國其他很多所大學,一直在幫他找,但都沒找到。】
【拽哥是 A 大校草,A 大的學生都知道他從入學開始就在找一個叫星星的女孩,大家都在幫他。】
【拽哥在大二那年把 A 大對面那家咖啡館買下來了,那家咖啡館的名字,現在叫「逐星」。】
【雖然這樣說不好,但我們都覺得那個叫星星的女生可能已經不在了……可是拽哥真的好愛她啊,好希望他能找到!】
「……」
眼淚淹沒了視線,我沒勇氣也沒力氣再看下去。
我抖著手退出視頻,不期然看見仍在不斷刷新的后臺私信。
一個個陌生人,都在問著同一個問題:
【你是他的星星嗎?】
手機摔落在地。
我捂住臉,將臉埋進掌心,無可抑制地泣不成聲。
不是了。
早就不是了。
他的星星,已經墜落了。
18
五年,江洵在拼了命地找我。
而我在拼了命地活著。
我沒和江洵說的是,當年我爸爸破產后,他在公司被極端員工捅了六刀。
被我媽親眼看見了。
她保持著最后的理智安排好后事,匆匆把我帶到了國外。
幾乎飛機剛落地,她人就瘋了。
那年我甚至沒滿十八周歲,沒有人告訴我該怎麼做。
高昂的醫藥費,錢很快花光。
我們住在混亂的貧民窟,黑幫、流浪漢、毒販……
我被摔進過臭水溝,被拿槍指過頭,差點失了身。
劫后余生跑回家,家里又遭遇入室搶劫,我媽倒在血泊中。
和劫匪對峙中,我失手槍殺了一個人。
法院判我正當防衛,可我過不了自己那一關。
但那不重要,因為我媽媽受了傷需要住院,我得麻木著繼續為錢奔波。
直到某天,我媽媽短暫恢復理智,為了不拖累我,自殺了。
她的遺言說想回家。
……
我在爛泥沼澤中掙扎,污穢沾身,手染血腥,背負罪孽。
我早就不干凈了。
這樣的我,怎麼能夠和江洵站在一起?
星星只有掛在天上遠觀的時候,借著光才顯得美好。
當靠近它,或是它墜落了,就不過是一顆丑陋的石頭。
江洵,他應該和如月色般皎潔的干凈女孩在一起。
而我哭一場,醒來后仍要如常為生活奔波。
在同事們小心翼翼問起時,我笑一笑:
「抱歉啊,我不了解。」
「他不是我的男朋友。」
19
生活很苦,但偶爾也會遇到那麼一點甜。
我傍晚的工作是寵托師,上門為雇主的寵物提供喂養、清潔、陪玩等服務。
雇主是個三十歲的單身男士,工作緣故,經常出差不在家。
他的寵物是一條很可愛的邊牧,叫富貴。
照顧了快一個月,富貴和我已經很熟絡。
每次我剛進門,他就會搖著尾巴撲過來抱住我的腿,治愈我一整天的疲憊。
這天我打理好它的飲食起居,正準備出門遛狗,就遇見了剛回家的雇主。
我詫異,「今天這麼早?」
雇主是個暖男,像個大哥哥平易近人,我和他日常交流都很隨和。
他點點頭,笑道:「好久沒陪富貴出門了,今天我自己遛吧,順便送你出門。」
我們并肩朝樓下走,今天的富貴格外興奮,一個勁地在我們腳邊打轉。
到了小區門口,它還咬住我的褲腳不舍得似的。
「富貴把你當成家人了。」
我蹲下摸了摸富貴的頭,仰頭對雇主笑了笑,「是我的榮幸。
」
雇主也笑,他揚揚手機,「錢給你轉了,你的下個月還是我包了啊。」
寵托師一天只上門一趟,一般會同時服務好幾家。
這個雇主給了高出市場的價格,希望我能專注照顧好富貴。
正好我要兼顧學習,自然應允。
我起身揮別兩人,轉頭離開。
一回頭,卻看見幾日不見的江洵正倚著路邊的燈柱。
他的視線從我身后收回,深邃目光穿透而來,神情莫辨。
我頓住腳步。
江洵之前每天傍晚把我送到這里,但他不知道我是來工作的。
他以為我住在這里。
20
腦子里閃過剛剛和雇主的對話,閃過這段時間和江洵的交集。
閃過江洵十八歲時的風華正茂,還有我暗無天日的五年。
那瞬間,我做了個決定。
我朝江洵走過去,平靜道:「江洵,我在出賣自己。」
江洵瞳孔輕顫,臉上滿是毫不掩飾地受傷。
如果看不到終點,那就該在分岔路口利落告別。
「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。」
我丟下一句,目不斜視朝前邁出步伐。
擦肩而過的瞬間,手腕忽被用力握住。
「程星遙,你想氣死我嗎?」
江洵咬著牙根,眼里燃起熊熊火焰,憋著怒氣質問:
「你想我這麼誤會你嗎?你就這麼瞧不起我?」
我筑起的冷硬面具剎那皴裂,徒留無措。
江洵已經拽住我的手,轉身不容置疑地帶著我往前走。
我被他牽著,沒有方向,跌跌撞撞跟上。
「既然你這麼不清醒,那就先吹吹風,醒醒腦子。」
我知道自己說錯話了,江洵是真的生氣了。
我垂下頭,胸腔泛起密密麻麻的疼,針扎似的。
覺得難過,又覺得自己沒資格難過。
不知道走了多久,夜幕低垂,城市的燈火漸次亮起。
江洵在靠近公園的湖邊停下,轉過身。
我抬頭,湖邊的夜風拂過樹梢落下,帶著沁涼的冷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