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所在的城市距離我媽停放游艇的位置大約有三百公里,最快最安全的辦法就是開車前往。一路上都很平靜,平靜得我都有些害怕我媽只是跟我開個玩笑,但是平靜之下我又覺得有些可怕。
我不理解為什麼本該在動物身上進行的實驗突然進行人體實驗,我也不懂我媽為什麼在被所里處分后還愿意回去繼續研究病毒。
上了高速以后我猛踩油門,開了將近三個小時才把車開到目的地。
然而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,碼頭邊只有零零散散幾家燈火,寂靜的夜里安靜得有些瘆人。
2.
按照這邊的規矩,到了晚上,碼頭的路就會攔起來,禁止進出。
我現在不敢確定這個地方現在是否有病毒的攜帶者存在,不敢驚動任何人,把手機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塞進了包里,把小妍送我的手表戴在了手上。
下了車后,我一路小心翼翼地來到碼頭的鐵門前,用嘴叼著手電筒,準備手腳并用地爬上鐵門。
然而我的腳剛踩上鐵門,年久失修的鐵門就不堪重負地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。
與此同時,不遠處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犬吠聲,這樣的動靜必然會引來別人的注意。
這可就沒有我慢慢爬鐵門的時間了。
我連忙轉身跑回車里,狠了狠心,重新發動汽車,倒了一段路以后,一腳踩下油門。
車子加速著沖向鐵門。
嘭——
第一次沒有撞開,但是鐵門已經搖搖欲墜了。
我又倒車,再踩油門。
嘭——
第二次,鐵門還是沒倒下,車頭已經開始變形了。
犬吠聲越來越近了,我再一次倒車,一只黃色的拉布拉多撲到了我車的后玻璃上。我被嚇了一跳,連忙掛擋踩油門。
這一回,鐵門沒能再攔住我,再被強烈撞擊后不堪重負地被我撞開了。
車后已經傳來了當地人的喊叫聲。
我把車一直開到自家游艇的邊上,拎著包下車,直接去解游艇的繩子,發動游艇的發動機。
碼頭的駐守人已經朝我這邊跑過來了,我來不及等游艇的發動機熱起來再啟動,直接點火調轉游艇的方向朝海的那邊行駛。
「汪汪——」
「汪汪汪——」
最先追過來的當然是狗。
領頭的那只德牧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,在我的游艇已經離岸五六米的情況下一躍而起,直接撲到了甲板上。
剩下的狗倒是沒有這麼大的勇氣撲過來,只是站在岸邊沖我狂吠。
德牧的戰斗力可不是開玩笑的。
我不敢小瞧它,擺穩了游艇的方向后,便抄起了一旁的消防斧。
然而它卻并沒有沖著我駕駛室狂奔而來,而是沖著甲板下層的通道一直狂吠。
我正疑惑著,借著游艇上昏暗的燈光,我看見甲板下層的樓梯上緩緩走上來一個人影。
我媽的游艇,怎麼會有別人藏在里面!
那只德牧叫得越發急促,腳步也不自覺地退了兩步。
那個骨瘦如柴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了游艇的光線下,我這才看清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怪物。
黑黃的臉上幾乎沒有肉,褶皺的臉皮似乎緊緊地貼在了臉骨上,突出了高顴骨和額頭,那雙深凹的眼窩周圍還趴著蒼蠅。
他的右手也只剩下了上臂,還拖著長長的破衣袖,上面粘著不明的黑色粘液。
這已經不能算得上是人了。
我深吸了一口氣,握著斧頭緩緩蹲下。
面對德牧我或許還有一戰的勇氣,但是面對這種不明生物,恐懼油然而生。
「吼……」
那人嘶吼了一聲,便沖向了德牧。
德牧哀叫了一聲,轉身就繞著甲板跑。德牧動作敏捷,那人一時竟也抓不住它。
我也是這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樣,那雙深陷的眼窩里有兩團不知道什麼東西爛得發黑。
像極了喪尸。
我回憶著我媽前段時間的碎碎念,心越發地往下沉。
嘭——
「嗷嗷嗷……」
一聲重響后傳來了德牧哀叫的聲音,不一會兒它們又繞到了甲板的這一邊。
德牧的后腿可能受到了撞擊,蜷縮著那條腿往后跑,那只形似喪尸的東西正在一步步把德牧逼到甲板邊緣。
不能再等下去了。
一旦喪尸把德牧感染或者趕下游艇,那麼下一個遭殃的就是我了。
我深吸了一口氣,悄聲走到了門邊。
那只德牧似乎發現我的動靜,沖我這邊哀叫了幾聲后,又沖著那只喪尸不停狂吠,似乎又充滿了勇氣。
德牧越來越急促的狂吠聲惹得喪尸更加狂躁了,嘶吼著就朝著德牧撲過來。
我看準時機,在喪尸往門前路過的那一瞬間,舉著斧頭破門而出。
門上的玻璃被驟然砸破,玻璃碎片四濺,有的劃破了我的臉和手臂,有的砸在了我的身上。
但是我顧不得這些了,死死地盯著被我一斧頭砸中腦袋,癱倒在地卻還在掙扎的喪尸。
德牧這時已經不叫了,瘸著腿來到我身邊,沖喪尸又吼了幾聲。
看著還在不停掙扎試圖站起來的喪尸,我的心底充滿了恐懼,但還是拿著斧頭上前,對準喪尸的腦袋狠狠地砸了一下又一下。